义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于是也都会意地没有开口。
程念影这时接着又出了声:“那三王子人呢?”
“下官未叫他进裴府,只留人在县衙中等候。”
“去见见。”
河清知县本能地看了一下另外三巨头的神情,而后点头:“是。”
大老爷此时也才开口插上声音:“速去备马车!”
随从应声而去。
程念影扭头看了看傅翊,傅翊还停在那里。
她想到他刚才说的,他该走在她的身后……于是她先迈出了步子。
果然,她一动,傅翊才跟着动了。随后梁王与殷辉义也跟上,一行人风风火火出了门。
傅翊落后两步,见那河清知县神情还有些惘然,淡淡出声问:“心下觉得怪异别扭?”
知县额间霎时急出了些薄汗,他忙道:“下官不敢!”
傅翊顺势扶了他一手:“这样惊慌作甚?桓朝无此先例,你一时无所适从,倒也不是你的错。”
知县更惶恐,讷讷不知说什么好。
丹朔郡王能把皇帝熬死,是正儿八经的权臣,他岂能不怕?
傅翊和气地笑了笑:“你可是第一个在新储君跟前回了这么多话的人啊。”
知县先是怔愣,而后一激灵。
是啊!
先前朝中百官为何党派林立,争相拥护不同的皇子?还不是因众人都盼着抢个从龙之功?
还得是首功最好!
他是地方官,此事原本离他极是遥远,他是就算述职到了御京,都不一定配见陛下的人。
可如今……如今郡王这轻轻一句话,霎时便挑动得他心头火热了。
是,女储君无先例。
也正是无先例,但敢与她站到一处的人,那不正正好抢到这首功吗?
知县知丹朔郡王喜洁净,他抬手匆匆一擦额上的薄汗,朝傅翊一拜,便连忙追上程念影的身影去:“下官来为您领路!”
傅翊抬眸,只见程念影同时回眸朝他看来。
傅翊不由冲她一笑。
程念影这时朝他伸出手,张开五指,勾了勾,似是催促。
傅翊当即也加快了步子,走到程念影身边去,几乎抵在她耳侧道:“人心就是如此容易挑动,阿影会了吗?”
他顿了下,又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总会比我多几分真诚。若你驭人,应当会比我更出色。”
真心掺假意,为人不喜。
帝王术里若掺半点真心,却足以叫臣子肝脑涂地了。
她的真心,是她的利器。
连他都难以抵挡,不是吗?
程念影彼时侧过脸,盯着傅翊瞧了瞧。
明明议论的仍是玩弄人心之事。
但一刹间,她竟尝出了,他极是爱她的滋味来。
“嗯。”程念影轻轻应了声,忍住了没有去摸傅翊的手。
傅翊霎时又笑了笑。她没有抵触他谈论此事。
傅翊又道:“梁王不能与你一同去怀远击退文象国的骑兵,他得回御京震慑他人。”
“方才知县说到三王子来请梁王时,你便想说这话?”程念影问。
“是……阿影知晓我为何最终没开口吗?”
“就像你让我走在了你的前面。”
“是,我不能越俎代庖,而今你才是发号施令之人,他们都该先听到你的声音。”
程念影抿紧唇,再跨过一道门,已是来到裴府大门处。
那马车已然备好。
程念影踩着马凳上去,傅翊便在旁边扶了她一手。
程念影舔了舔唇,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她还是摸了摸傅翊的手。
这不是错觉,她心道,傅翊真的爱极她。于是她也便想与他贴近一些。
随即车帘落下。
一行人朝着县衙狂奔而去。
那位文象国的三王子已经等得团团转。
他身边的侍从官满脸愁色:“如今桓朝自己的新君尚未定下,当真会管咱们的事吗?”
“会的!至少梁王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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