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一手拨开吴巡,倒大大方方进了门:“你睡了么?还有些话想问你。”
傅翊:“好,你问。”
程念影走到他床榻边挨着坐下,突然低头揪了揪衣摆,眨眨眼:“没换外衫。”
傅翊抓住她的手指:“无妨。”
吴巡见状自觉退了出去。
只是……明日……楚四夫人不会生气吧?
门重新关上,程念影的声音响起:“做皇帝该怎样做?”
傅翊舔了下唇。他就知道。她好学时,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的。
从前在郡王府上的时候就是。
跟他睡一觉起来,还要精神百倍地写字读书去。
“我不想做成老皇帝那样。”程念影又道。
“你自然不会。”傅翊温声道。
只是他的声线在夜里显得喑哑,程念影禁不住靠近了些,仔细去听。
傅翊将声音放更轻,他道:“我慢慢同你说。”
“你会在黎明时起身,在垂拱殿中接受百官朝拜,听奏报,颁诏令。天下臣民,如臂使指。”
“皇帝的午膳常吃旋炙肉、鹌子羹、糟蟹、花糕、蜜渍雕花笋……”
“午饭后便在宫苑中散步,宫中藏书颇丰,若有读而不解之处,自有大儒在宫中筵讲。”
“若读倦了,可赏花赏画,观舞听乐……”
傅翊声缓,程念影倚在他身边睡着了。
傅翊没忍住屈指拨了拨她耳畔的头发。而后又忍住,将热意压了回去。
第二日裴府上下都是被惊醒的。
“急报!”
“文象国先前欲入京朝见陛下,请陛下遣兵助他们平定内乱,可那时陛下拒了他们入京。而今内斗的战火外延,竟侵扰到了边城!朝中请梁王殿下、丹朔郡王速速还京!”
河清知县满头大汗地立在门外禀报。
傅翊听见动静时,先起身,而后扶住了程念影的腕子。
他肃色道:“做皇帝该如何做,阿影,你来让他们瞧瞧吧。”
这是首功!
大老爷一行人连衣裳都没穿戴停当,便也匆匆赶到了傅翊这里来。
裴府的尴尬期比想象中还要短暂,因为他们甚至来不及多说上几句话。
大老爷一转头就看见梁王手持长剑,一边大步走,一边喊:“傅翊!”
随从跟在后头为他披甲。
大老爷见状一愣,这是连御京都来不及回了?直接要从河清赶赴去边城?
那厢门打开。
却是衣裙莺黄,飘飘如仙。众人愣了一愣,见是程念影先走了出来。
梁王顿了一顿,陡然拔高了声音:“傅翊!!!”
长了耳朵的人都能明显听出这声与方才的不同。
傅翊落后两步,跟着走出道:“我为臣子,如今我自该走在她的身后。”
梁王火冒三丈,火烧眉毛:“本王要说的是此事吗?”
殷辉义来得迟些,正撞上梁王动怒,他一手扶住头冠,插声道:“殿下!”
霎时将梁王的火浇灭了回去。
河清知县狠狠松了口气,这裴府是会安排的,挑火的挨得近,灭火的也挨得近。
“不是有急报?”程念影开口,她径直看向河清知县。
河清知县不敢看她,低着头稍有些别扭,但嘴上还是规规矩矩地答道:“是,今日天光未亮,便有人来急叩城门。”
“底下人报到下官这里来,下官一问,才知来者竟是文象国先前赴京的使臣,身边还陪着四方馆的官员。”
“那使臣原来并非文象国的普通官员,而是文象国的三王子,他为国后所出,奈何国中权臣梁祥势大,欲扶持七王子登位,于是派人多次对他进行暗杀……”
这话一说,梁王和殷辉义几乎都同时看向了傅翊。
好熟悉啊!
傅翊被这般注视着,倒是面色不改,只立在程念影身侧,一副好臣子的做派。
“但文象国自来是桓朝的附属之国,要立新国君,绝非是这梁祥一人说了算的!按制文象要先上禀我桓朝,得到陛下降旨,新国君才能继位。”
“于是文象国派出了使臣来朝,这三王子也借机混入了其中。”
“只是陛下一直无暇见他,他便整日与四方馆的官员说,说这梁祥野心勃勃,见不到他尸首,便会猜他来了桓朝告状。”
“而今陛下驾崩,恐会一不做二不休,侵入我桓朝,若能夺下桓朝国土,他在国内权势,将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也不怕桓朝追究他乱了纲纪。”
“他还真没撒谎!与文象接壤的怀远镇出现了骑兵袭扰的痕迹。御京一得消息,这三王子便马不停蹄赶来此地,欲请梁王出兵。”
河清知县一口气都不敢喘,飞快地将事情简单扼要地交代了。
傅翊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下一刻却又抿住了唇。
梁王和殷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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