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半边脸都隐在了黑暗中。
“还说已习惯我如今的模样了?怎么今日便独自躲在一处了?”傅翊问她:“怎能撒谎骗我?”
骗你的多了。
那时你又会如何待我?
程念影抿唇,慢慢地坐起来:“我只是有些想念府中狸奴。”
傅翊:“哦。是谁先前说怕我入夜生寒,要为我暖一暖?”
程念影:“……”
她想了又想,突地抬起眸来,看着傅翊道:“那时骗郡王的。”
傅翊顿住,全然没想到她嘴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怎么骗我了?”
程念影从丫鬟手中接过了那盏灯,烛光终于能将傅翊的面庞完全映亮。
她小心留意着他的反应,一边慢吞吞道:“那时只是不愿有别的人为郡王暖床。”
“……”傅翊眯起眼,“那如今……”
“郡王不是不纳妾了吗?”
“……”
半晌。
傅翊才又重新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郡王生气了?”程念影还在观察他的反应。
傅翊:“岂会?”
他下手照旧抚了抚程念影的发丝,道:“那更说明娘子爱我至深啊,连我身边有别的女人都容不下。我看以后掌灯的也干脆换做小厮好了。”
好吧。
还是那般善解人意。
程念影将灯还回去,重新躺下。
不对。……她都这样说了,还这般善解人意,岂不更显虚假?
“要接着睡了?”傅翊问。
“嗯,困得厉害。”程念影闭上眼。
“那便睡吧。”
门响起声音,再又合上,这次傅翊是真的走了。
几乎刚出门,傅翊脸上的笑容被收敛了起来,他手肘支在轮椅扶手上,姿态懒散道:“态度有异啊。”
吴巡才反应过来:“您说郡王妃?”
“嗯。”
吴巡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属下实在没看出来。”
他觉得那侯府女还是挺会勾人的。
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什么只是那时不愿有别的女人为你暖床都来了。这叫撒娇!
“她分明想看我生气呢。”
“看您生气做什么?”吴巡还是不理解。
傅翊修长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笑着说:“也许她在想,我是不是披了一张画皮吧。”
他问吴巡:“要赌一赌吗?”
举一反三
程念影是被小猫舔醒的。
“邹妈妈?”
“哎,老奴在呢。”邹妈妈扬起笑脸,凑到了床边,“主子这一去,可叫我想念得紧。”
“武宁侯府的可返京了?”
“那老奴不大清楚。”邹妈妈摇了摇头,赶紧又道:“郡王派了人来传话,说您要是醒了,就过去一同用早膳。”
程念影低头看着丫鬟为自己穿鞋,道:“我便不过去了。”
这话惊得丫鬟都忍不住抬头看她。
邹妈妈更是神情变幻,待程念影一洗漱完,她便立即将门关上,悄声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程念影含糊道:“郡王恐怕是怀疑我了。”
邹妈妈心一紧:“这、这怎么突然……”
“因而我才问你武宁侯府的回来了没有。”
“是,是。我这就去打听打听。只是……”邹妈妈看了看程念影。
她觉得换回来未必是好事呢。
邹妈妈其实更希望程念影将这位子坐稳了,免得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来了,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做下人的,弄不好要一块儿丢命啊。
“只是什么?”程念影问。
邹妈妈讪讪道:“怕姑娘仍折腾出事来呢。”
“那我也不能替了一辈子。”
“是、是……”
“她若是这样不愿,也不是没有法子。”程念影顿了顿,“只管折腾一出意外,戏我来演,……就当郡王妃死了。自可消解她的不甘不愿。只是从此她便做不得侯府的嫡女了。”
邹妈妈惊住:“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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