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哀求,让她的心攥成一团。
灿烂如初升朝阳的少年,不应该因她变成这副模样。
荀舒泪眼朦胧,看得李玄鹤慌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走到荀舒面前,笨拙又温柔地替她逝去泪水,哀声道:“阿舒,莫要流泪。你若实在后悔,不想与我呆在一处了,我……不,阿舒,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定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荀舒不发一言,环住李玄鹤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紧紧拥抱住她仅剩的世界。李玄鹤揉了揉她的发顶,心软成一团。
屋内侍女早在不知不觉间退到屋外,室内药香和窗外飘入的梅花香揉杂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心安。雪越发大了,沿着敞开的窗户刮入屋内,落在软塌的矮桌上瞬间融化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水珠,李玄鹤怕荀舒着凉,拍拍她的背脊:“风雪大了,我去把窗子关上。”
荀舒摇摇头,抱得更紧了。李玄鹤不忍破坏此刻像是梦境般的温存,垂眸看着怀中的荀舒,眼中全是无法言说的温柔。荀舒又抱了一会,情绪平息,也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撞入李玄鹤的眼中,定定道:“三哥,年后我想回趟棺材铺。”
李玄鹤没注意到荀舒的措辞,只犹豫道:“我本就有意和你回潮州生活,只是天寒地冻,路上不易行走……等到开春后再回去可好?另外,京中还有事没处理妥当,我还需要些时间。”
荀舒摇头:“不是长居,我只是想回趟棺材铺,再回趟司天阁,将我们的亲事说给姜叔和师父听。我无父无母,他们便是我唯二的长辈。我要成亲,理应告诉他们才是。”她眨眨眼睛,松开抱住李玄鹤的手,坐直身子,“怎么,难道你觉得不需要告诉他们吗?”
李玄鹤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有这个意思!他正要解释,瞧见荀舒眼中的促狭笑意,是消失很久的鲜活娇俏,这才明白她是在与他开玩笑,瞬间松了口气:“自然要告诉他们。你昏睡的时候,我已派人将姜叔送回了潮州,与他的妻子葬在一处。这次回去,我们多陪他些时日。他离开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定要让他安心,让他相信,我会照顾好你的。”
荀舒轻轻抿了下唇,侧眸看向窗外飞雪:“嗯,要让姜叔安心,但不是告诉他你会照顾好我,而是要让他知道,我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艳阳高照还是飓风暴雨,我都能照顾好自己。”
李玄鹤愣住。
自荀舒醒来后,他总有种飘在空中,无法落地的慌张感。仿佛荀舒只是天地间的一阵风,短暂经过他的身边,有了片刻停留,不知何时会毫无征兆重新启程,吹向属于她的世界。
如今,总算有了几分踏实感。
“是,阿舒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过想要的生活。”李玄鹤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想起刚刚荀舒的话,按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阿舒,你刚刚说不是长居……这是何意?”
“自然还要回京城啊。”荀舒慢吞吞解释,“我无亲无故,住在哪里都一样。棺材铺若无姜叔,也只是个普通的小院子,既然只是个普通的小院子,为何不留在京城中?你愿意为我离开京城,我自然也愿意为你留在这里。这样,你可以继续留在大理寺和亲人的身边,我开间棺材铺,把姜叔的本事发扬光大。若以后想念潮州的一切了,我们偶尔回去看看就行。他们已然前行,我也不能永远留在原地,等回不来的人。”她抬眼,眼中有细微的茫然和不安,抓住李玄鹤的手指,轻轻摇晃,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李玄鹤反手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捂在双手间,倾身碰了碰她的额头,一瞬都没犹豫,给出无比肯定的回答:“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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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整整一日,到傍晚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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