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编造来历:“我叫李宣,许州人,本是要去燕京寻亲的,谁知亲人没找到,刚买了点干粮,就被人套上了麻袋……”
“邬大哥,你又是怎么……?”她清了清嗓子,是少年郎的语气。
邬明叹了口气,苦涩道:“我也差不多,我是来东都寻我朋友的,盘缠用尽,正想回钱塘,就被他们套了麻袋。”
“这下可好,人没寻到,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两人在黑暗中低声交谈,同病相怜的恐惧,立刻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孟悬黎仔细听着邬明的声音,似乎并无作假,心下稍安。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孟悬黎压低声线,语气坚定,“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逃?怎么逃?他们两个人,人高马大的,咱们俩也打不过他们。”邬明的声音带着迟疑。
“总有机会的。”
孟悬黎脑子飞速急转:“他们总要停下来休息、吃饭、换马。下一个驿站,或者落脚点,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邬明似乎被她的声音感染,沉默片刻,也咬牙道:“好!李……李兄弟说得对,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嗯!”孟悬黎重重点头。
两人微微颤抖,在这一刻,似乎达成了逃命的同盟。
陆观阙和何如珩一路疾驰,终于在官道旁的简陋驿站追上了谢明檀的车队。
马蹄声如惊雷乍现,打破了驿站的沉寂。
谢明檀刚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正要在棚下稍作歇息,就被这阵势吓到了。
她看着怒气冲冲的陆观阙,以及焦急无奈的何如珩,愕然道:“阿珩?国公爷?”
“你们不是在宫中主持时疫之事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何如珩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阻拦,陆观阙已然翻身下马,动作因怒气而略显踉跄。
他大步流星,直接拔出腰间佩剑,抵在了谢明檀的脖颈上。
雨水顺着剑身滑落,寒意刺骨。
“孟悬黎呢?把她交出来!”陆观阙额角青筋凸起,厉声道。
谢明檀被这突如其来的剑锋吓得脸色僵白,旋即涌上一股荒谬感。
她强自镇定,冷笑道:“陆观阙,你持剑威胁朝廷命妇,还擅离宫禁职守,陛下若是知晓,你可知是何罪过?”
谢明檀目光扫过何如珩:“还有你,你怎么不拦着他?”
何如珩又急又愧,厉声劝道:“陆观阙,你把剑放下!你听明檀好好说。”
“好好说?”陆观阙手腕微抖,狠声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人在哪?”
谢明檀看他这癫狂模样,心知无没法善了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对,没错。是我帮悬黎阿姐离开的,可你仔细想想,她难道不是你逼走的么?”
谢明檀无视颈间的剑锋,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陆观阙:“这是她留给你的,你若看完还要杀我,悉听尊便。”
陆观阙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封信,手因极力克制而剧烈颤抖。
他猛地收回剑,一把夺过信笺,急忙展开。
雨水迅速打湿了信纸,墨迹有些晕开,但那清秀的字迹,他认得出。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得很远了。不必再寻我,你我之间,恩怨纠缠,早已算不清。孟岫玉之事,你心知肚明,苏鹤之死,我心怀愧疚。至于后来,你视我如笼中鸟,将我囚禁折辱……桩桩件件,我都不会原谅你。”
“若你尚存一丝良心,对我还有一丝愧疚,那么,你唯一能做的,也是我最期盼你做的,便是彻底放过我。”
“天高海阔,山水万重,但愿此生,永不相见。”
陆观阙脸色惨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高大的身躯剧烈晃了一下。
此生……永不相见?
所有的怒火与疯狂,在这一刻,似乎被这封信淹灭了。
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泥水。
陆观阙像是被黑白无常请进了地府,眼神涣散失焦,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