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稍定,接着她的话,轻声问道:“听闻夫人祖籍金陵?”
“那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她的话并不唐突,听起来无非就是久居北方之人对江南普遍的向往。
何二夫人答道:“正是,金陵虽不比东都繁华,但也算是清雅宜居之地。”
“清雅宜居……”孟悬黎轻声附和,转而哀伤,“只可惜,如今……”
说着,她再次垂下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仿佛十分悲伤。
何二夫人见她如此,心下更生怜悯,只觉这位世子妃虽身份贵重,却着实拘束。
她温言道:“世子妃若得闲,或可去金陵走走,届时我必当奉陪。”
这话多半是客套,却让孟悬黎有些暗喜,她要的就是这样的话头,一个未来可能联系的话头。
“夫人厚意,悬黎心领。”
孟悬黎抬起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再多言。
恰有新的宾客上前,何二夫人也不便久留,再次说了声“节哀”,便随侍女离开了。
孟悬黎垂下脸,指尖攥着手心。
方才她没有特别热切,只是一些寒暄,顺带提及对方家乡,表达了向往之意,一切都是正常的交流。
身旁这些人就算一五一十告诉陆观阙,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轻轻叹气,这微弱的联系,需要她耐心等待,等待那何二夫人能主动上门。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谢明檀倚着软枕,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轻轻叹气。
一旁闭目养神的何如珩睁开眼,揽过她的肩,笑问:“怎么了?可是累了?”
谢明檀摇摇头:“不累,我是在想世子妃。”
“孟悬黎?”何如珩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你想她做什么?”
“她可是陆观阙的眼珠子,碰不得,说不得。”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奇怪。”谢明檀坐直了些。
“昨日在灵堂,我见她模样甚是可怜,全然不似你说的那般……那般……”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
何如珩闻言嗤笑,轻刮了她的鼻尖:“我的傻明檀,你才见过她两面,可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语气略带调侃:“陆观阙那家伙,瞧着像个石头,偏偏在他那世子妃身上,栽了不止一个跟头。”
“哦
?”谢明檀着实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陆观阙嘴严得很,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清楚。”
何如珩压低了声音:“但我可知道,他好几回受伤,都和他那世子妃有关。”
“有一回伤得极重,险些丢了半条命,余太医在府上住了七八日,他硬是瞒得死死的,对外只称着了风寒。”
“宫里人问起,也都被挡了回去。原因嘛,就是怕深究下去,牵扯出他那位心肝宝贝。”
谢明檀惊讶掩口:“竟有此事?可我今日看她……并不像肆意妄为之人。”
她想起孟悬黎那双哀愁的眼睛:“倒像是被吓到的小雀儿。”
“许是装的?”何如珩漫不经心道,“又或许是被陆观阙拘得狠了,没了脾气?”
“总之,那两口子的事,你呀,少去打听为妙。”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多想。
谢明檀沉默下来,她一直觉得眼见未必为实,但世子妃那神情并不像是装的。
若真如何如珩所说,世子爷屡次为她受伤却隐瞒,那这隐瞒背后,是极致的爱护,还是……不容外人窥探的禁锢?
世子妃的柔弱谦卑,究竟是本性?还是长期压抑的结果?
谢明檀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再去见一见孟悬黎,至少弄清楚自己那莫名的担忧和好奇,究竟从何而来。
“夫君。”
她忽然拉住何如珩的衣袖,声音软了几分:“回京后,我想去看看世子妃,就当是说说体己话,怎么样?”
何如珩立刻摇头:“不成不成。”
“他们国公府现在跟铁桶一般,别说人了,水都泼不进去。你独自上门,陆观阙寻个由头就把你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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