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梁远京先一步回了消息。
「没了,傅长沛有事跟着明早的公交回抚庆了,你跟方晴宜说一下。」
陶舒然回了个“嗯”,知道这是梁远京在暗示她,比起让方晴宜明天自己发现这件事,可能找个理由告诉她会更好一点。
当天晚上方晴宜发了烧,上吐下泻,送她去医院折腾了一个晚上,这场莲都之行最后草草结束。
回去的时候陶舒然是跟着梁远京走的。
周洪才是方家的司机,自然要以方晴宜为先,他们四个人住的地方都不顺路,送来送去浪费时间。
到了抚庆,梁远京自己下了车,顺手把陶舒然也捎上了。
“我有东西落在傅长沛家里。”
梁远京拎着包,看见她手里拎着两大箱的莲都特产,脚步顿了下,接了一箱过来。
随口问:“你想明白了没有?”
“什么?”
“志愿的事情。”
陶舒然反应过来了,没想到他心里还记挂着这件事。
赶紧说:“我决定好了,我要读文物修复。”
梁远京低低“嗯”了声:“不后悔?”
陶舒然笑着看向他:“为喜欢的人或事,不后悔。”
那天回去以后,晚上陶舒然和赵晏云面对面坐着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谈判。
场面很冷峻,气氛
称得上是冰冻三尺。
赵晏云冷着一张脸:“你让我开车一个小时赶回家,就是为了听你在这里说非文物修复不报的废话的?”
选这个专业并不是心血来潮。
陶舒然很认真地说:“我已经了解过了,以后我可以去博物馆工作,也可以从事文物保护相关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人会拿着这么高的分去选这种冷门专业。”
赵晏云苦口婆心劝她:“如果这行真那么好,你觉得会冷门?”
“再说了文物修复是需要美术功底的,你有吗?你从小学东西就慢,这些手艺活没个年成不了才,到最后高不成低不就,什么都做不好。”
“妈妈,当初学文科,也是因为你说我脑子笨,只会死记硬背。”
陶舒然顿了一下,被这些话伤害到的记忆又重新卷上心头,她语气染了点悲伤,“现在,您也要用同样的理由再否定我吗?”
她反问:“别人走过的路就一定是好的吗?世俗意义上的体面就一定是成功吗?”
赵晏如被她气的无话可说。
好半响吐了一句:“我现在管不住你了是吧?”
“不是你管不住我。”陶舒然轻轻摇头,一双温软如水的眼眸望向她,“是因为我爱你,妈妈。我相信你是为我好,所以愿意尊重顺从你为我做的决定。”
知道这件事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赵晏云冷着声音说:“既然你自己拿好主意了,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
到底是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她了解几分陶舒然的脾气。
看着乖软顺从,其实也有股绵里藏韧的倔强。
其实也挺好的。
当母亲的一颗心,总是怕她太软弱以后受欺负。
……
历经千辛万苦,陶舒然终于获得自己报志愿的自主权。
她忍不住跳起来欢呼雀跃。
去楼下买雪糕的时候,经过长廊的拐角又看见傅长沛在那里抽烟。
他很安静,吞云吐雾的时候尤甚。
那双温柔的可以凝出水的眼睛,此时此刻在青灰色的烟雾缭绕下多了几分看不清的阴郁。
陶舒然撑着手臂在长廊上吹了会风。
傅长沛出来的时候,她手上那根雪糕刚好吃到底,剩了个木棍被她折在手里咔擦咔擦玩。
看见她,傅长沛又是一愣。
他把夹在指尖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慢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湿巾纸给她。
陶舒然笑着说了句:“谢谢”,低头擦了一下黏腻的手。
“你志愿报好了吗?”
要是没记错,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
傅长沛:“还没。”
“如果你决定好,我可以帮你。”
陶舒然半开玩笑道:“大不了挨我妈一顿打,她最近应该挺想抽我的。”
她难得说这么俏皮的话,也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听见傅长沛家里传的动静。
因为志愿的事情,他应该和家里闹的很僵。
但陶舒然觉得,高三这一年,傅长沛对她学习的帮助很大,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助他。
傅长沛静静地看着她,无波澜的眼睛里忽然漾了点笑意。
轻声说了句:“好”。
晚上十一点,一阵急促的120急救铃打破了西康路的宁静。
陶舒然刚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被这声音吓得又重新坐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对面傅长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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