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现在人们想看的,她的谣言一层层加码,变成了沉重的实锤。
不停有人在她的账号下发消息,有人骂她,有人趁乱对她告白,说想要上她,给多少钱才可以。
有人羡慕,发小作文,说自己如果拥有了她这样的背景,该是多么的辉煌,多么的富足。
有人嫉妒,污言秽语成章,不堪入耳。
她是他们的宣泄口,自下而上的攻击目标。
她刚十八岁的年华,就这样在人们口中变成了金钱堆砌的肮脏之物。
没人去找罪魁祸首是谁,只觉得她罪有应得。
最后,秦漫终于放弃了,她不再看那些评论,手机停电关机,她没有充,趴在被窝里,糟乱的头发,憔悴的黑眼圈,被秦琛从床上捞出来的时候,像个女鬼。
秦琛说曲澜住院了。
没人有功夫照顾她。
至于秦琛,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天到晚不着家,偶尔回来一次,负责强迫秦漫吃东西,看着她吃完东西,然后再消失。
秦漫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独自在世间中游荡。
对了,她们家已经不安全了,所以秦漫被秦琛拎到了另个小公寓里。
是顾玲清提供的住所。
她躲在这里,有人定时上门送饭,她食不下咽,短短两天消瘦许多,浑浑噩噩度日。
两天之后,她无法忍受接受顾玲清这样的照顾,偷偷溜了出去。
江叙迟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酒吧里喝了四五瓶酒。
一个女孩在这宿醉。
周围多少人朝她递来目光,或善意或恶意。
好在社交媒体上的秦漫都是漂亮貌美的,所以此时的秦漫,没人认得出她。
江叙迟走过去,撩开她挡脸的长发。
秦漫受惊般往里缩了下,长发再度垂下,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发缝间,秦漫瞪着浑浊的一双眼看向他。
江叙迟没说话。
秦漫沉默了一会,从旁边拿过酒杯,往里灌了两口。
酒是冰凉的,挂在杯璧上的水滴在她的裙子上。
秦漫很少穿裤子,在学校是校服短裙,在外也是精致的小礼裙,即使是现在,她都戴着耳环和项链,还行,没有邋遢到极致。
只是面色苍白,憔悴不堪。
她喝空一杯,又去倒。
江叙迟这时开口:“别喝了。”
秦漫:“秦琛都没管我。”
她的家人,一个进了医院顾影自怜,一个在忙里忙外,没人关注她。
江叙迟弯腰凑到她跟前,嗅了嗅,说:“一股酒臭味。”
酒是香的,怎么会臭呢。
是她身上腐朽的味道。
“这样颓废不像你,你还是秦漫吗。”江叙迟没什么好话,既不会安慰她,鼓励她,也不会说点好听的哄她。
秦漫仰头把酒杯里的冰块塞进嘴里,嚼嚼嚼,不理他。
她不是以前的“秦漫”,也不是理想的“秦漫”,此时的她,找不到自己身份。
她的世界崩塌了,即使早已是废墟。
江叙迟见她不肯动,伸手去捞她的胳膊,秦漫竟然也没有任何反抗,软绵绵地就被她拎了起来。
于是他拖着她走到门口。
服务生拦住他的去路,叫他结账。
江叙迟将秦漫丢在原地,拿出手机去前台交钱。等扫完码回头,秦漫不见了。
他还以为她醉成那样,不会乱跑。
江叙迟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秦漫,最后走出去,看到秦漫蹲在路边。
她长发乌黑,随风往后飘。
车流不息,她一身白色吊带裙,像路边生长的一株野花。
见江叙迟走过来,秦漫说:“他们不认识我。”
“你穿过大半个城市,找了个这么偏僻的酒吧,有人认识你就见鬼了。”
江叙迟找她找了足足两天,白天黑夜地找。
秦漫如果不出门,他还找不到。
“我肚子饿了。”
“那你跟我走。”
秦漫蹲在地上,仰头看他。
她发现,江叙迟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都是皱的,发型也被风吹乱,露出额头上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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