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地方豪强出身,我们是生意人,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这一单就当我们赔了。”
沈璧大吃一惊,自从沈家跻身京城门阀之列,家中忌讳“商贾”二字,绝少主动提起,尤其是他的父亲,没想到如今倒把辅助德王的事比做生意。他道:“对袁州的支助银两占了家中资产一半,半途而废必然会伤到家业根基。”
沈阀家主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你自幼聪明,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意,一点即通,举一反三,你接掌家业我十分放心,可有一点比任何学业和生意都要重要,我今日教你。纵然天下所有门阀都不屑提钱,但我们都知道,钱财有多重要,可要是和命比起来,钱也就是那么回事。别说一半家产,就是全部没了能换你我安好也是划算。璧儿,你要记住,千金不抵人才,只要人留着,就还有万般可能。万不可因钱财置身险地。”
沈璧道:“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
沈阀家主点头。
“父亲可知,安阳郡王图谋帝位,且有灭阀决心。”
沈阀家主道:“本朝哪一个皇帝不做此想,你当德王就没有这种想法。”
沈璧苦笑道:“安阳郡王此人城府极深,擅长谋划,你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沈阀家主道:“何必知道,历来皇位之争就不干净。今日之后,你马上回老家,在宗正府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要一辈子藏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说,包括我,也包括你未来的妻儿。”他皱着眉面色沉重,沈璧在他严肃的目光之下点头。
京城中经过矩州、袁州两军的洗礼,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对局势十分敏感,在这个时候,有一辆马车趁夜离开京城,随行只有八个卫士,守城门的兵士从车马标识上认出是沈阀,可谁也不知道,沈阀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嫡系公子在嗣皇帝养病的关键时候已经离京而去。
尽管动静很小,但密切注意沈阀的人还是及时获得消息。城门马车才过,半个时辰后,在宗正府养伤的郑泰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传报的亲卫跪地不起,屋内静得可怕。
他抬手捂在嘴边咳一声,之后就再忍不住连连咳嗽。亲卫担忧地抬起头,对上他阴翳冰冷的目光后又赶紧垂下头去。
“下去。”
郑泰轻轻一声,亲卫如蒙大赦。
屋内很快恢复了宁静,郑泰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喘息,脑子里嗡嗡直响,似乎有什么要炸裂开来,他想把自己内心的愤懑全发泄出来,腹部隐隐做痛的伤口像在提醒他隐忍。
必须忍——今夜,他失去了最大的盟友。
沈璧此时离去,说明沈阀已经下定决心抽身而出,轻装简从,避人耳目不过是对他摆个歉意的姿态。郑泰心中明镜一般清楚,沈阀宁可放弃之前的所有的投入,明显是不再看好他。
可恶!
他已经是嗣皇帝,离皇位仅一步之遥,偏偏在这个时候……
郑泰说不出的愤怒,全堆积在胸口,大石一般沉重的压着他的喘息。
京中高官权贵一向消息灵通,沈阀再怎样隐藏动静,都会被他们察觉蛛丝马迹,明日,也许不等明日,沈阀不再支持德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郑泰内心深处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让太医隐瞒的病症记录将不再是秘密。那些在权力场游刃的人也不需要亲眼看到,就能从他人的反应中窥得信息。沈阀的态度就是再好不过的佐证。
郑泰閤眼调理呼吸,唤亲卫进屋,问世子的行程。亲卫头大如斗,实话实说道:“还没有消息。”
一股激流冲入脑中,郑泰勃然大怒,“为何还没有动静,本王已经同意让颍川胡氏护送世子,还有什么问题?为何还是迟迟不到?”
亲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跪地垂首道:“世子年幼,路上耗时长些也是正常。”
郑泰粗喘不定,心中焦虑如水滚沸一般,他忍了又忍,勉强将怒火压制下去,道:“求请祁王。”
亲卫退下,又有太监通传太医求见。
自抓出下毒的药童,郑泰的药物都由太医亲自处理,每隔一个时辰都要诊脉,从不落下。太医带着滋补的药丸入屋,服侍郑泰服下,期间一句话也不说。郑泰满嘴苦味,却没有半点表情,在太医即将离去时唤住他,问道:“本王还能撑多久?”
太医微微变色之后又恢复镇定,他是德王最亲信的人,与他人到底有些不同,略沉吟一下就道:“殿下,命数皆由天定,臣的医术不敢断言生死。”
言外之意,他确实已经时日无多。
郑泰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挥手让他退下,房中才响起一声咬牙启齿,却又轻如蚊吟的声音,“杜岩。”
人虽然已经死了,他却恨不得鞭挞其尸,诛其九族。
不久亲卫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原话转述道:“天色已晚,祁王已经安歇,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实在起不得身,殿下有什么事,祁王明天再来求见。”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郑泰靠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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