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烧的喉咙里撕扯出来,栗知还是强忍着剧痛说:“你凭什么……凭什么在这里说这些?”
“真正的丧门星是你才对吧?”
老人不服输,飙着方言骂起了栗知,周围人拦都拦不住。
争吵声到底吸引来了江朔野。
他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目光在栗知和那位不认识的老人之间流转一番,冷声问:“闹够了么?”
——“给我滚。”
晕倒
厅堂内,声音回荡。
江朔野眼眸泛着清冷的寒光。
栗知的高烧在此刻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火山爆发,在她体内肆虐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忍着从心里蔓延出来的痛意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奶奶安息的。”
“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栗知面前笼罩下来了一片阴影。
她抬起眼,看到江朔野挡在了她的身前,朝着刚才那口无遮拦的老太婆说道:“请你离开。”
江朔野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一想到奶奶如果听到这些话,可能会流出血泪,他整个人都更加戾气了点。
老太婆嘴里嘟嚷着,是被同伴给拉走的。
她最后咒道:“你们这些小屁孩牛什么牛!儿子正在坐牢,连个给她出殡时抬棺材的人都没有,真是一辈子的贱命啊贱命”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看她孤孤单单地死在野路上可怜而已结果我反倒是和丧门星扯上了关系!”
听到这话,栗知忍不住心里的怒火,还想上前去和那老人理论。
江朔野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
他脸上神情波澜不惊,带着几分阴郁。
“江朔野,我”栗知刚想开口,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事情找家属,江朔野没听,转身就走了。
在门口时,他才微微侧过些身子:“谢谢你今天过来看我奶奶。”
“天快黑了,早点回家吧。”
童焕金和雷珈妮买了花圈送来后,也被江朔野请离了。
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那老太的话,似乎说的也没错。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奶奶。
他是最终会害死所有人的丧门星。
栗知一到家,看见栗父还在家里时。
她走过去,直接跪下。
“嘭”的一声。
动静大到甚至吓到了正在房里打游戏的栗佑,他直接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皱着眉头走到客厅。
想说爸爸平常不是很宠爱姐姐么。
她犯了什么大错,至于让她下跪?
这还是人生头一遭呢。
“知知,发生什么事情了?”栗父连制服上的领子也不翻过来了,走到女儿面前,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栗母也忧心忡忡地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呀。”
“爸爸妈妈不是从小教育你的吗,任何事情在咱们家里都可以商量,只要你愿意开口就行。”
栗知热泪盈眶,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后,嘴唇嗫嚅了一下,说道:“爸爸,求你明天代替江朔野的爸爸,替江奶奶抬棺材头吧。”
“江朔野的奶奶是因为我因为我才会遇害的,我对不起她我为什么不能早点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呢?我应该要阻止的”
栗知哭得稀里哗啦,连话都说糊涂了。
见状,栗母紧紧抱住自己的这个女儿,同样流下了泪水:“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提前预料到未来事情的发生呢?”
“你没有错,错的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才对。”
栗父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上妻子投来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答应会在出殡时去帮忙。
第二天一大早,栗知烧到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母亲特地请假一天,在家里照顾她,也断绝了让她出门的机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是怎么了。
难不成——穿越回来会透支她的身体健康吗?
那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回去。
她不能抛下江朔野。
连续在床上躺了三天以后,栗知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她执意要去上学,雷珈妮却说:“你请病假的这几天,江朔野也没来上学。”
“好像自从葬礼结束以后,他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我和童焕金一起去看望过……也没有用。”
那扇原本准备重新粉刷一遍的暗沉的木门,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结界。
栗知站在门外,手指抬起,犹豫了半晌后,最终还是在斑驳的门板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
沉闷的声响迅速被房子周围深沉的死寂感所包围吞噬。
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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