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玩,他阿爹在豆腐坊上工, 他天天帮忙摘叶子,常跑来豆腐坊玩。正玩着,两条大狗忽然朝外吠叫起来,李冬吓了一跳,朝坊外看去。
车夫手拿马鞭站在最前面, 他侧边是个年轻小娘子, 被护在最后边的是个珠光宝气的富态妇人。
“大毛二毛别叫了。”李冬喝止。
两条大狗和他混熟了, 还算听话, 没再吠叫, 只不善的面向来人龇牙。
“小郎君, 我们想见豆腐坊的东家,劳你传句话。”车夫开口道。
“……好。”李冬稍作迟疑,往里边院子跑, 边跑边喊, “景清哥哥!有人找!”
不多时, 赵景清从院内走出, 看见院外候着的人的穿衣打扮, 步子不甚明显的微顿,这是……有生意找上门了?
赵景清疾步走到栅栏门,说话更谨慎, 待人更热情,自报家门,请三位进屋说话。
夫人颔首,缓步走进院子,丫鬟跟在她身后,车夫留在外边。
“我是清河县城姜家人,”姜夫人道,说话轻声细语,与赵景清接触过的人完全不一样,“听说你做豆腐的手艺好,我今儿来,是想请你帮忙做豆腐。”
做豆腐?不是从他这定豆腐吗?赵景清迟疑片刻,询问道:“做啥豆腐?”
姜夫人目光掠过驴子拉磨,手摇豆腐架沥豆浆,忙碌却井井有条,她慢下步子驻足道:“酸浆豆腐。”
赵景清闻所未闻,又怎会做?他只能道:“我这儿许是做不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姜夫人收回目光转向他,“这豆腐是我公公老家,榆林那边的做法,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惦记着家乡的滋味,我们做子女的,只能尽量满足他。府上寻了好些个厨子和做豆腐的好手,做出来的不是我公公家乡的味道。我听人说你手艺好,特意登门拜访,想请你试一试能否做出来。”
说罢,她伸出手,身后的丫鬟立即取出一个信封呈上。
姜夫人将信封递给赵景清,“这是做酸浆豆腐的方子,你且试试。”
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他,他若是做不出来,岂不是让老人家留下遗憾,这副担子太重,赵景清没接她递来的信封,“姜夫人,这……我只会做胆水豆腐,这酸浆的……”
瞧出他的顾虑,姜夫人莞尔一笑,劝慰道:“你且放宽心,府上已遣人回榆林老家请师傅过来,只是这一来一回耗时良久。我来请你帮忙,是我这个当媳妇儿的私心,想老爷子早日尝到一口家乡的味道。”
如此一来,他能做出来最好,做不出来也不干他的事儿,赵景清心里有了计较,接过姜夫人手里的信封,“那我试上一试。”
“若能做出来,你来县城姜家找我,报上我的名讳,府上管家会带你见我。”姜夫人顿了瞬,承诺道,“你且静心去做,我不会亏待你。”
赵景清颔首,“好。”
姜夫人亦微微颔首,告辞离开,赵景清送她走出院子,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
赵景清拿着装有方子的信封,转身往回走。
袁牧站在院门边,他在这好一会儿了,见景清在和那妇人说话,便没上前打扰,他好奇问:“谁啊,找你啥事儿?”
“清河县城姜家姜夫人,她给了我个方子,请我做酸浆豆腐。”赵景清边说,边将信封打开。
“酸浆……做出来的豆腐不得是酸的,还能吃……”袁牧疑惑道,见赵景清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以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赵景清亦愣住,闭眼又睁眼,是五十两没错。
他抬眸,和袁牧四目相对。
袁牧找回声音,感叹道:“出手真大方。”
赵景清深有同感,酸浆豆腐还没做,就先给他五十两,就不怕他只打算赚这五十两,不尽心尽力琢磨做酸浆豆腐?
当然,赵景清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进屋,先将五十两银票放好,才展开酸浆豆腐的方子研读。
大体步骤和做胆水豆腐一致,只是点浆用的东西不一样,胆水豆腐用胆巴,酸浆豆腐用酸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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