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被云萧半扶半护在怀中的女子闭起眼来,凑近榻沿之人亲了亲他的脸。
云萧一震,惊转回头。
霎时双唇正与怀中女子抬起的唇擦过,神色又是惊震。
便闻风声一拂,再回头,帐帘已被人用力掷下。
后军将军北曲疾步而走,已大步离去。
云萧猛然自榻沿站起,神色惊怔恍怃,一时呆住。
榻上之人却还欲伸手来抱他,牵了他的手把玩相扣,亲昵地蹭着。
唯雪娃儿蜷卧在几步外的木轮椅中,不时耸耸肥短的耳,庆幸这一次它的毛终于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次日。
端木由叶绿叶、璎璃陪侍着,被推往了城中主帅营帐议事。
“此前由西羌虎公主所领攻向谈指的那一万羌骑兵,已与弋仲率领的一万羌骑汇合,如今他们兄妹二人两军汇成一股,计两万羌骑加三千宁州反军正往罗甸而来。昨夜已过蒙江,料想今日便要兵临城下。”
北曲说完,众皆凛色。
看了一眼木轮椅中的女子,北曲续道:“以此前的战况来看,羌骑兵长于马术、骁勇善战,两万羌骑兵可抵我中军四万。罗甸城中此刻又多为新兵,加上三千余大病初愈的病卒,将将两万三千多人……虽人数相当,但战力相差悬殊,羌兵若要强攻,想来必能拿下罗甸……再加上城中物资大多已被焚毁,我等即便选择坚守不出,几番估算,也最多撑个五日。”
孔懿听得直拧眉:“羌骑兵究竟能不能拿得下罗甸,要看对方主帅阵营。就算兵力相差悬殊,若是草包为首,我等又何足为惧?”
端木若华平声:“西羌大王子弋仲身边有军师一人,唤赫连绮之……此人与端木及我师兄系同门,也是家师清一昔日弟子,善医善毒,谋智无双,不可轻觑。”
墨然看了一眼椅中白衣人,后望向孔嘉:“弋之先生与子葭,可还记得奇谋录是如何丢的?”
孔嘉凛色。
孔懿微愣。
墨然宁声微叹:“去往塞外孔家探清奇谋录所在,而后指示手下之人盗走奇谋录并指引西羌虎公主亲自接应,再派虎公主手下四勇士与一少女合谋,轻而易举破开孔家六合困阵,最后于弋之先生与然义子面前将奇谋录带走……此行所为幕后指使,便是赫连绮之。”
听者面色都变,孔嘉、孔懿尤其。
“便如师妹所言,此子绝不可轻觑。”墨然伸手轻拍了一下身侧所立的黑衣少年,又看向孔嘉道:“且我听闻当日在塞外孔家的地界内,弋之先生与然义子二人联手……也未战赢那西羌虎公主?”
孔嘉平视前方,便颔首,道了三字:“威难挡。”
孔懿不由纳罕:“一个羌族公主?女孩子?多大了?如此厉害?”
北曲出声:“据闻,此女天生神力,号称‘西羌第一勇士’,不过十六岁。”
“十六岁?!”孔懿呼出声来。下瞬看向孔嘉的眼神不由十分鄙夷。
文不成也就罢了!武功竟还打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北曲紧随之正色:“虽不过十六岁,然她与西羌大王子弋仲都是悍武之人。弋仲手中斩-马-刀重达一百八十斤,已是威势难挡的重器,轻轻一挥便能砸碎人五脏六腑,若下重手,破颅碎骨亦不过眨眼之间。”
“而此女手中所执,据闻乃是一把其貌不扬的铁槊,然重达三百六十一斤……常人根本拿它不动,但此女十岁便能挥舞此槊,其悍武之能传闻在西羌无人能敌。”
孔懿慢慢瞠了目。
“此次羌骑来袭,谋有赫连绮之此人在助,勇有此悍将二人为首,兵卒战力又远高于我等……”端木若华宁声:“看来确如北曲将军所言,罗甸危矣。”
北曲转目间再度看向椅中之人所在,停留许久,才移开了目光。
墨衣云纹之人注意到北曲目光所及,微蹙了下眉。
北曲再道:“我所领新兵营原本的目的是要去和织金所在的中军汇合,如今先后被羌袭、疫情耽误折损,已由原本的四万人减至如今的两万三千余。如今羌兵深入益州之地,位于中军后方,若无兵力可挡,他们前可驱马向东踏入我大夏还未兴战事的安居之地,扰乱民生;后可调转马头与凌王反军成夹击包抄之势共伐中军主力。”
众人闻言,面上皆已肃寒。
端木悯声:“若是后者,四面兵卒尚及回援中军;若是前者,羌骑行军之速远快于我夏国州郡兵,未及阻拦下来,便已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于国势民生是大危。”
北曲默声少许,点头:“故而今次即便局势于我等大不利,敌强我弱之势分明,这一支西羌后方奇军,我等却必须拦下……”
这位年轻将领叹声言:“否则任其长驱直入,出益州而入荆、广两州,我等即便身死,也要成大夏罪人。”
四下皆默。
军事议罢,众人自主帐中鱼贯而出。
北曲忽然出声唤住了转椅将行的白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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