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并“咔嚓咔嚓”的还有正在吃小根蒜的霍凌和颜祺,后者学着用手拿菜去蘸酱,酱是现成熟酱,前日去集上时买的,还给哥嫂也带了一罐子。
这时节野菜出来了,酱就吃得多,过一阵子等家中菜地出了菜苗,还能续上继续吃。
小根蒜入口是有些辛辣的,但只要够嫩,回味里还能品出一点甜。
霍凌一口蒜一口肉,还能咂一口小酒,直觉自己已是过上了神仙日子。
颜祺闻着淡淡的酒气,知晓这一碗的量远不至于让霍凌吃醉,霍凌见他一直往酒碗上瞅,想了想,拿了根干净筷子来,蘸了蘸递到他唇边,挑眉笑道:“如今药也喝完了,倒是能舔一口。”
这般用筷子尖蘸酒的,多是当了爹的汉子逗孩子的,颜祺幼时也被他爹这么逗过,辣的他直吐舌头,从那以后再也没上过当。
可如今霍凌的筷子递来,他却控制不住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入口依旧是辣,害他一下子闭紧嘴巴眉头紧锁。
霍凌没想到他这么实心眼,赶紧倒了水让他喝。
颜祺漱了漱嘴,把舌尖那一丁点辣味压了下去,总算舒了口气。
“真有这么冲?”
霍凌不解地咽一口酒,“这坛子还不算多烈的好酒,比不得喜酒那日买的。”
颜祺用手背贴了贴脸,只觉得脸颊都热了,看来对于酒这个东西,自己当真是无福消受。
霍凌遂保证,以后再不拿酒来逗他,颜祺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汉子刚刚真是在逗自己,就像大人逗孩子那般,可自己都多大了。
也就是他们二人独在山上,家中没有长辈管束,不然成日没个正形,怕是逃不过几句说。
这点子酒本该不至于让人酒气上头,可夜里熄了灯,颜祺仍觉出霍凌的不一样来。
枕头起先还在炕头,后来不知怎的到了腰下,一回来罢又是一回,身上人垂下的发丝扫在唇间,到后来一并变得有些濡湿。
……
本该第二日进山挖野菜,最后隔了一日才去成。
走前霍凌蹲下身,给颜祺扎好绑腿,药囊两个分别悬在颈上和腰间,又给小哥儿寻了一柄小锄头。
他自己则除了锄头和匕首,还另带了一把弹弓。
“是为了给侯大哥打飞龙?”
颜祺看见霍凌在挑拣着一个小布口袋中的石子,汉子解释说这些是给弹弓使的弹子。
多是赶山时看见,觉得合适,便捡了收起。
霍凌装好后道:“咱们下回下山还待十来日,打了来家也养不到那时候,且等临下山前两日我去下几个套,再揣着弹弓去转两圈碰运气。”
他今日带弹弓纯是为了给自家添菜,夫郎太瘦,昨晚上箍着腰,依旧是薄皮肉下一层骨头,本还以为自己收着劲道,不成想早起迎光一看,那处都留了印子,惹他愧了许久。
既如此,如何能不顿顿吃肉补着。
又想还得多寻些山货带去大集换钱,好多买些白面,比起粗粮,谁不知细粮更养人。
出门时霍凌唤大个儿,大个儿习惯性地拧过身子,用脑袋蹭一蹭院门口颜祺的手。
这是每回离家前它都要做的,大约是和颜祺告别,颜祺还曾笑说,说不准是觉得他手上总有吃食的香味。
狗太机灵,知晓主人和谁亲,也知什么人待自己好。
霍凌见状,浅笑道:“今天咱家人都进山。”
颜祺顶着大个儿略有些迷茫的黑珠子眼睛,转身关上院门,等到走出十几步远了,大个儿和刚反应过来似的,尾巴摇得开花,跑得太过兴奋,呼哧带喘。
有这么个兴高采烈的狗子在前头,霍凌和颜祺也不由加快步子。
颜祺一直留意着两侧山景,上山这些天里,他最远也就到过门前那条山溪和泉眼口上。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见着一株高树的树干,树皮都给剥了个干净,露出白惨惨的内里来。
“这树还能活么?”
他自小就听长辈说“人要脸树要皮”的俗语,都说树没了皮就只能等死,不禁伸手摸了摸,问霍凌道:“这是人干的,还是山里头的野物干的?”
霍凌上前弹了弹树皮,“是熊瞎子干的,它们冬眠起来饿得肚子瘪,寻不到吃食时什么都吃,这树皮多是被它们啃的。”
又道:“这种被剥了皮的树活不长,死了就成枯木,要么被山里人砍了当柴,要么倒在地上生蘑菇。”
说到这里,他拉着颜祺去看附近另一棵松树。
颜祺注意到这棵树同样少了一块树皮,但缺失的部分方方正正,是并不大的一块,且裸露的树皮被烟熏的发黑,上面还有些刻上去的纹路。
“这总该是人刻的。”
若是熊瞎子干的,那就不是熊瞎子,是黑熊精了。
听夫郎这么说,霍凌笑道:“正是,这东西还有个说法,叫‘老兆头。’”
老兆头
山风拂过, 吹动碎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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