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去拿木盆,他拿起了茶盅,玉露起身告辞。
&esp;&esp;人走了,留下一阵香风。她送客回来,不停地抽动鼻子来回嗅。
&esp;&esp;他冷眼看着,慢条斯理地脱鞋袜。
&esp;&esp;这丫头不躲不避,仍在那充小蜜蜂,撞见他的目光,傻愣愣地问:“要不要我来脱?”
&esp;&esp;他三两下将系带扯开把袜子甩掉,裸脚往盆里用力一踩。水溅了出来,她看在眼里,立马提醒:“你轻点儿。”
&esp;&esp;他心口堵得慌,她还在那唠唠叨叨:“会不会顺着缝漏下去,打湿下边的床铺?”
&esp;&esp;有了这个顾虑,她不追香气了,蹲下来擦地。
&esp;&esp;他见不得她这样,没好气道:“管那么多干什么?下边住着做杂活的人,没床铺。”
&esp;&esp;她不高兴了,嘟着嘴反驳:“那也不能,没有床铺有衣裳,还有人啊,打湿哪样都不行。大冷的天,要是没有炉子,老半天也干不了,多难受。”
&esp;&esp;他冷哼一声,不肯认错。
&esp;&esp;她不急着去搓洗抹布,蹲在他旁边,追着他问:“要是我住下边,睡得好好的,被人淋一头的水,你气不气?”
&esp;&esp;他恼羞,故意反着答:“湿的是你,我气什么?”
&esp;&esp;她急了,再问:“你真不管了?”
&esp;&esp;“管什么管?去去去。”
&esp;&esp;他不好好答,她就一直问,调子一次比一次哀怨,人靠得越来越近。他怕了,望着顶上的板,无奈一叹,“管,一定管到底,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洗脚。”
&esp;&esp;她满意了,笑眯眯地安抚:“洗脚不是错,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回轻点就行。你先睡,我去洗袜子。”
&esp;&esp;她取来干净的布巾放到他膝盖上,眼睛盯着他的脚,只等它们一离开就要端走洗脚水。
&esp;&esp;“一天天大了,男女有别,往后这些事,你别……”
&esp;&esp;她端起盆就走,还回头嫌他:“你说好多回了,真啰嗦。”
&esp;&esp;“你……”
&esp;&esp;她落下了抹布,又倒回来找它,反过来念叨:“我知道啊,我在外边又不这样。别老拿名声说事,我是个丫头,名声再好,也没人请我去做官。禾爷,我就想在这自在点。”
&esp;&esp;禾爷被堵得哑口无言,说教不下去了,只想笑。
&esp;&esp;这家伙,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esp;&esp;第33章 风雨飘摇
&esp;&esp;她将盆留在外边,带着湿袜子回来,将它们搭在离火盆不远的箱子上,不用人管也能炕干。她不舍得睡,在这船上又做不好针线,只能拿出来看看。
&esp;&esp;他盘腿坐在床上,有意试探,拍拍身侧的床板,吆喝她:“过来,先前那话还没说完呢。”
&esp;&esp;她果然不避讳,当即就坐了过来,坐下后先将手里的东西伸过去让他瞧。
&esp;&esp;他又不会这玩意,给他看什么?
&esp;&esp;她摸摸上边未完工的兔眼,有些遗憾地告诉他:“我只会描它,你是男人,戴这个不好。”
&esp;&esp;“谁说不能戴,兔子就没有公的吗?”
&esp;&esp;她噗嗤一笑,抚着绷子附和:“你说的有理。”
&esp;&esp;“有空多养一养身子,扎这玩意做什么,费眼伤神。”
&esp;&esp;靠这个挣钱的事,不敢说了。
&esp;&esp;她乖乖地收到一旁,主动问:“上回你叫我不要信定亲的事,说的是玉露姑娘吗?她们说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管着针线,很能干。”
&esp;&esp;他别有深意地盯着她,含糊说:“既记着那话,怎么又来问?”
&esp;&esp;她悄悄地摸向帕子,食指不老实,一下又一下地摸着那兔头。
&esp;&esp;“随便问问。她的衣裳好看,绣工了得,等她有空了,没准愿意指点指点我。”
&esp;&esp;他听出点意思来了,捏着她耳珠,嗔骂:“她算个什么玩意,用得着你去讨好她?”
&esp;&esp;她缩回手,换到这边来推他,再顶嘴:“你这叫什么话?她是个好姑娘,生得好,又会办事。你说不是就成了,何必挖苦?你不想让我去找她,那你说说吧:她来找你做什么?”
&esp;&esp;知道打探了,还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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