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但半夏实在太过自来熟，这才让两人在短时间内迅速熟悉了起来，“和传闻说的一样，十数年前，掌教横空出世，于幽州外门大比中统帅众弟子越阶斩杀九婴。受明尘太上的瞩目，收为亲传弟子……”
&esp;&esp;云迟迟的阐述和她形容的一样，平铺直叙，并未掺杂过多的情感色彩。这些描述虽然中肯可观，但难免有些寡淡乏味。可对于半夏来说，涉及拂雪道君，即便是这样点无波澜的话语，也如徐徐展开的史诗画卷般荡气回肠。
&esp;&esp;“掌教以前……和迟迟一样也是无极道门的外门弟子吗？”半夏托着下巴，道。
&esp;&esp;“嗯，是这样。虽然并不在同一位外门长老门下。”专心只做一件事的云迟迟被迫一心二用，一边绣道经一边回话，“不过我也听说过有位师姐少年老成，小小年纪便能帮长老们带别的师弟师妹。还有传闻说师姐生有宿慧，时常语出惊人，一开始时长老们都很头疼。因为那位师姐据说话都说不清楚时就会抱着长老的腿，一字一句地跟长老辩驳神舟大地究竟是不是圆的……”
&esp;&esp;“天啊。”半夏听得眼眸微弯，语气却还饱含赞美，“不愧是掌教，果真从小便与众不同。”
&esp;&esp;半夏赞了两句，忽而又直起身，仿佛说悄悄话般在云迟迟身边附耳道：“迟迟，你说掌教会不会是天道之子啊？”
&esp;&esp;“怎会？”云迟迟被这奇思妙想惹得啼笑皆非，她摇摇头，道，“谁都不是天生地养的，修士登上天途前也是凡人诞下的骨肉。不过修道者斩却俗缘，不问出身，过去也就不再重要了。掌教从小就在无极道门长大，无极道门就是她的故乡。恐怕连掌教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地了吧。”
&esp;&esp;“是吗？这样也好，断得干净，也免得有贼子借此胁迫掌教。”半夏听着听着，思路又歪到阴谋诡计上去了，“我虽然有故乡，但我对故乡并无太多留恋。倒是方衡，他会站出来成为奉剑者，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esp;&esp;“方衡，他怎么了吗？”
&esp;&esp;“他在人间很有名啊，即便是我久处深闺，也是久仰大名了。”
&esp;&esp;那位因拒不改史而被逆党一根根敲断十指，后来沉冤昭雪之际，于长街上十步一跪、为“方衡案”中惨死的大小官员请愿正名的方太史。
&esp;&esp;……
&esp;&esp;“呼”，晚间，桌案前的人轻轻吹灭了油灯。
&esp;&esp;油灯熄灭，没有其他照明事物的房间立时便沉入黑暗之中。不过今夜月色皎洁，蒙蒙光晕自窗外洒落，勉强也能视物。
&esp;&esp;灯火已熄，方衡却仍在书桌前静坐。
&esp;&esp;虽然上清界有更多便捷通用的照明工具，但方衡还是习惯在夜间点一盏不需要灵力催发、仅有一豆星火的油灯。他有时会借着那一豆星火翻看书册，有时却只是干坐，干坐着注视着那灯盏里微弱跃动的苗火。
&esp;&esp;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中，方衡时常这般枯坐，他会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有时却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做。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方衡才缓缓起身，朝床榻走去。今夜将要入梦进入白玉京，他必须早些休憩，毕竟已经与另外两位同僚约好，三人要在白玉京中相聚。
&esp;&esp;但许是心上坠了一些心事，越是想要入睡便越是难眠。方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白日里，一丘长老的孙子商和突然向自己问起的事。
&esp;&esp;小男孩仰着头，虽然在人间已经是能在外游学的年纪了。但在方衡看来，那满脸稚气的模样，分明还只是个孩子。
&esp;&esp;“我绝无质疑方大哥的意思，只是……方大哥，您为何会想成为奉剑者呢？”
&esp;&esp;是啊，为什么呢？方衡双手交握躺在床上，披散而下的长发宛如流水。他就着月光看着自己的手，曾经枯木般苍老细瘦的手掌，如今被重新注入生机，变得苍劲有力。虽然蜷缩十指时那种无力的滞塞感仍然存在，但那跗骨的隐痛却已经消散无几。
&esp;&esp;方衡原是没准备成为奉剑者的。
&esp;&esp;离开天心派时，方衡便已经斩却了俗缘，他心知自己寿数已尽。他真的没打算寻求长生，当时会去登天梯，真的只是为了在人生的尽头一窥上清界的风景。
&esp;&esp;方衡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寿终正寝时得以重生。引气入体之后，方衡返老还童，除了斑白的两鬓，他与青年人时的自己并无区别。方衡茫然过，无措过，本以为到此为止的人生翻开了全新的、空白的篇章。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没有父母的引导，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esp;&esp;“如果不知道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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