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暖阁内。
“简直荒唐!”
宣仁帝李旸拍案而起。
下面官员跪倒一片。
“圣上息怒。”
锦衣卫指挥使刘克垂着头道。
“你来说,”李旸抬起手指着刘克,“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让朕怎么息怒?”
刘克噤若寒蝉,将头垂的更低。
“活生生一个人,能在一刻钟消失的无影无踪,朕看这诏狱早就漏成了筛子罢!”
李旸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着。
他撑着桌面,俯视下面的官员。
暖阁内不光跪着刘克和冯中彬,还有涉事的一众官员。
叁位阁老也在其中。
看了一圈,李旸的目光落在冯中彬身上。
他问:“冯尚书,当初孙昌是经你举荐,如今出了这事,你怎么说?”
冯中彬没敢抬头,将身子压得更低,说:“圣上明鉴,臣是见他办事勤利颇有资质才出言举荐,谁知他胆大包天竟敢通敌,这事乃是死罪,臣实不知啊。”
见李旸没说话,冯中彬转头对着刘克道:“你们是如何当值的,竟能让一个浑身是伤行动不便的犯人跑了出去?”
刘克听了,反唇道:“尚书大人倒急着问我,孙昌通敌死罪一条,锦衣卫日夜用刑想要知道幕后主使,偏偏此时人不见了,孙昌平日与大人您来往甚密,恐怕这事您也脱不了干系吧。”
“你!当着圣上你竟敢污蔑我!”
冯中彬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
“下官不敢污蔑大人,只是您与孙昌来往频繁朝中官员皆有目共睹,大人不妨与圣上讲一讲,到底是何原因,能让户部的侍郎对刑部尚书百般谄媚?”
“现在孙昌已然不见,当堂对峙已无可能,你敢凭一面之词这样攀咬我……你!”
堂内一片寂静,两人越说越大声,一时间争执不下。
“够了!”
李旸忍无可忍,冷喝一声。
两人当即住口。
冯中彬还欲再解释,却见李旸挥了手,神色疲惫道:“叁位先生怎么看?”
孔梦谐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林士真开口了。
他说:“回圣上,臣以为,孙昌伤体难行定是被人带了出去,此时应当还在都城,需命锦衣卫全面搜查一处也不能放过,务必将此人找到。”
“至于锦衣卫指挥使和刑部尚书渎职一事,还需皇上定夺。”
李旸听后,沉吟片刻,问没开口的其他两人。
阁老潘善辉颔首,表示赞同。
就在李旸准备开口时,一直没做声的孔梦谐在此时开口了。
“回圣上,方才林阁老所说不错,孙昌敢如此行事背后定然还有人没揪出来,此时当务之急不仅是要找到孙昌,还要将与他同流合污的人一并调查才是。”
孔梦谐上了年岁,比李旸还要年长些,他瘦弱的身躯有些佝偻,说话时却听不出一丝羸弱。
“边境舆图乃国之机密,事关重大,务必将有关人等调查干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冯中彬方才还在观察李旸的神情,希望能将此事的重点转移,李旸近段时间神思昏昏,或许真能够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可孔梦谐这么说,分明是要李旸处置自己。他坐不住,却又不能在此时开口,只能跪在原地等待李旸的反应。
“先生所言极是”
李旸头疼得很,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支着脑袋,说话时身体有些颤抖。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将茶水端了上来,茶盏刚碰到桌沿,恰好赶上李旸抬手,杯子一个没放稳里面微烫的茶水就撒了出来,正溅在李旸手背上,烫的他急忙抽回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道。
李旸倒是没发怒,不知怎么,脑袋里一阵赛过一阵的疼。
他本想忍一忍尽快完事回去休息,可这种疼痛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头给劈开一样。
他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孔梦谐察觉出不对劲,开口道:“圣上可是身体不适?”
这话一出,几人抬头看去。
下一刻,还没等孔梦谐再开口,只听“咚”一声,李旸一头栽倒在桌面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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